日本真正的可怕的地方在哪兒？(十一)

3月 02, 2019

日本真正的可怕的地方在哪兒？(十一)

日本戰後那一代企業家、因為年事已高，早就該退出企業經營的第一線了，但因為找不到接班人，企業勉強支撐著，今後面臨倒閉的危機越來越大。他們有技術，有現成的員工，甚至能維持目前的行銷，但企業堅持幾十年主要靠社長本人，一旦社長退休或退居二線，企業很可能要壽終正寢。

此時投資人進來，為企業注入資本，開拓世界市場，維持企業生存，這本該是一件好事，但真正做到這些的投資人，筆者目前還沒有見到。反而日本出去買嘢嘅多，同學會有N篇孫正義及Softbank的文章，像今年地球上最大IPO之一Lyft，一旦IPO成功，日本廣告科技公司樂天(Rakuten)將是最大贏家。該公司擁有Lyft 13%的股份，我們介紹樂天株式會社CEO Founder三木谷浩史的博文也不少。

和日本企業家聊，感覺他們很多時候就是企業本身，或者說企業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、女兒，非常的人格化。企業一時沒有人能接班做下去，是否可以考慮並購？怎麼能把自己親生的兒女賣給別人？

錢有新舊之分，Old Money vs New Money；亦有好錢、壞錢、臭錢之分；Dirty Money, Evil Money, Bad Money；獨角獸企業生而純潔美好，不入世俗，一般成立不到十年，還未經過資本市場的重重洗禮和瓜田李下的黑白道滲透；獨角獸的角入藥能驅毒，這類企業自帶治癒效果，不拘泥於陳規。

比如一眾共享單車騙子Ofo MoBike、小米、滴滴、美團、貓眼微影、甚至號稱最大孵化器華興資本：從一開始的熱點明星，到資料造假、滴血上市、資本狂歡、逃脫責任、挖空實體、倒閉潮、押金退款難、安全追責、龍頭企業出售、股價腰斬等事件，基本完整經歷了獨角獸這一輪的潮起潮平。

聽他們這麼一說，就理解為什麼在日本收購工作做起來很難了。

那麼為了獲得穩定的產品供應，少量注入一些資本，這不是挺好的？「好是好，不過……」很多七十幾、快八十歲的日本企業家都會這麼說。

短期到日本觀光後，一般傻仔比較大的感觸是，日本的商品豐富，價格相對低廉。有Business Sense的人立即會想到從日本進口商品，拿到某國來賣。投資的人則會想到去日本投資一些工廠，品牌，保證產品能夠穩定地出口到某國，做個Deal，應該是個不錯的買賣。港燦一般會諗諗，在日本買一些房地產也不錯。

也確實有不少人這麼做了。不論走電商的路子，還是正式的進出口，讓不少人賺到了錢。新的想去日本做買賣、做刁、搞投資的人，他們和日本企業稍微接觸之後，對日本企業決議一項業務之繁瑣、耗時之長，有時會感到非常不可思議。

想給日本企業投資、找相關的企業，不能說難於上青天，但至少不是易事。港日在技術觀點、企業概念上完全唔同，並非因為一個有市場、一個有技術及現成的產品、一個有錢，就能一拍即合。

在商業上實現日港互補，其實很難。

到日本後，遊客看到的是日本商品極大豐富、設計人性化、價格實惠。相關的商品開發、生產，日本比某國早幾十年，商品國際化進程同樣也比某國要早幾十年。這早生出來的幾十年，讓日本的消費非常成熟，如果單純靠價格、靠模仿其他國家的設計、靠大量生產，不足以在日本實現商品價值，讓消費者消費。

看似一個簡單的商品，在物質極大豐富的社會環境里，如果沒有一些特點的話，絕對賣不出去。企業形象不好，產品質量差，日本媒體就會動用全部力量驅除這樣的產品和企業。

一個遊客走進日本，能夠接觸到的日本商品，應該不至於很爛，除了一些騙人的華人導遊、學生推薦的產品另當別論。

某國在消費升級的過程中，極度需要日本的相關商品，幾乎不用特別選擇，只要將日本的產品拿來，就基本上能賣出去，互補的關係十分明確。

但是像在國內那樣，先讓廠家交產品，90天或者120天以後付款，這在日本是絕對行不通的。

就算是拿著Cash過去，用先付款的方式買斷對方的產品，日本企業也會考慮賣還是不賣？一旦把手頭的產品賣光了，日本消費者買不到自己的產品，那企業自身是否還能在日本生存下去？儘管買家在當下一口氣買了很多，但今後會不會繼續購買？拿到某國後會不會用較低的價格傾銷，造成自己產品形象的低劣化？日本的商家、廠家會考慮很多，最後不一定因為先付款就肯把東西賣給你。

日本企業的做法給了某些圓滑的在日華人一個很大的機會，越是日本廠家怕的，這些人就越這麼做，直到仆街為止。

反正這麼做的人，也沒有想一直幹一種產品，他們見呢期興什麼就做什麼，能接著再找新項目做。所以，很多時候，想從商業互補的角度做日中貿易，新手可能會相當的艱難。結果他們會發現和日本企業談的時候，很難談攏。

投資做長線買賣，日本企業也難以接受，在日本見過一些尋找投資項目、做刁的投資人，聽他們談在日本的情況，覺得比那些做小買賣生意的人更難。

所以，想做一項長期買賣，尤其是通過投資的方式進入到日本企業內部中去，這個也挺難。

產品、技術、品牌是有生命週期的，不能說三十年前開發的技術到現在也依舊生命旺盛，在下一個時代到來前，這些技術可能根本就沒有用了。日本的企業家認為技術是需要不斷完善的，現在的技術也在不斷完善中，不能把手頭的技術簡簡單單地賣給別人，或者因為外部的人投資了自己的企業，對本公司的技術瞭若指掌，讓看家本領丟了，企業也就不成為企業了。

所以，想做一項長期買賣，尤其是通過投資的方式進入到日本企業內部中去，這個也挺難。

但實際上通過發揮各自的能力，讓互補做得風生水起的例子還是有的。